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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报道

同写意 T20人物 | 张彦涛:带好自己的团队,用有趣的方式,做有意义的事情

同写意20周年大会:

2015年3月,已回到礼来美国总部担任小分子设计与开发部首席科学家的张彦涛专程到武汉大学参加了张绪穆教授组织的《首届手性技术与制药化学国际高峰论坛》,这也是同写意的第35期会议活动。

 

自此,曾担任礼来中国研发中心创始董事总经理的张彦涛博士,和默沙东后来成为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的孙勇奎博士变成为了同写意的“常客”。两位都是在CMC领域卓有建树的科学家,却都选择了从头做起的新药研发。孙勇奎创立了原力生命科学,张彦涛则于2018年创立泰励生物。两位科学家也是创业者将受邀参加同写意T20大会,分享新药开发与创业感悟。近日,同写意程增江博士与张博士就他的创业故事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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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 Yantao Zhang 2015
张彦涛博士曾五次在同写意会议活动做报告,以上为2015年3月武汉会议现场的照片

程增江:为什么会选择创业?
 
张彦涛:创业前,我的做药生涯基本都在礼来度过。虽然处在农业发达的美国中西部,却是一个有着优秀创新基因的传统药企,提供了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和系统训练。但所有跨国公司犹如一条条巨大的万吨油轮,系统完备,人才济济,资源丰富,抗风暴能力强。但无论启动,停止还是转向都不容易,你开过船的话就会发现它们没有刹车。在礼来我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些非常包容的老板和同事,得以做了不少改变常规的项目,但25年还是积累了不少希望尝试但在大公司无法实现的想法。本来希望在中国的研发中心可以成为这样一个高速提高研发效率的实验田, 但各种原因使得这一亩三分地里的很多种子在别的地里开出了灿烂的花朵。所以创业就变成一个自然的选择。恰好有着卓越做药成功记录,也是前礼来同事的仲伯禹博士也怀有同样的理念。我们一起搭建一个不大但高效实用的平台,招一批有理想有干劲的年轻人,用不一样的方式把药做出来,也不辜负读过的书和积累的经验。
程增江:六年创业带给你的成就感是什么?
 
张彦涛:查尔斯-芒格刚去世时,股东会上有人问巴菲特,如果你可以再和芒格共度一天的话,你会做什么?巴菲特回答,这几十年来我每天都和他一起工作,都好像是最后一天,没有一点遗憾。巴菲特又对提问者说,趁年轻的时候应该找到你愿意共度最后一天的人,而不要等到最后一天再去寻找惋惜。
创业后,我们在选择和谁一起共事;在以什么样的方式做事上,享受的自由度比其他维度更多一些。在MNC,你常常要去冲锋,打需要你打的仗,但很少有可以从各个功能部门去择员组团的选择。创业给了我们去挑选组建一个闯劲足,渴望学习,无所畏惧的团队的机会。看着这些年轻人经历过每个项目后的成长和自信心的建立是我最大的成就。
程增江:你的成就感不是来自于做出一个药?
 
张彦涛:一个药可能还不够(笑)。做新药大多数都是失败的努力,即使进入临床的PCC,90%都上不了市。做药的本质不是追求试验的成功,而是用最有效的方式去挖掘你设计的化合物在动物及人体内活性的真相。我们每天都有小小的成功。我也是如此告诉我的团队,无论是遇到小的失望或大的挫折,只要你学到了一些东西,获得反馈,还愿意和这个团队再试一次,就不是失败。在泰励管线进展的同时,新人在不停的进步,我也享受当教练的成就感。带出好的团队,我就不相信我们做不出好药,到时候再享受能够帮助到大量患者的成就感也不晚。
程增江:你培养团队的时候,怎么在“做人”这个方面上给出指引?
 
张彦涛:也就几个非常简单的原则。第一,离开时检查一下,你去的地方要比你来之前更好。其实我奶奶当年告诫我的原话是“你到过的地方不能比你到之前更脏, 否则就不带你玩了”,我受益终身,特别是避免了丢掉东西,例如下飞机或退房间时。这话也可以延伸一点,譬如如何做到使团队比你加入前更强?如何使项目比你接手前更进展更快?后来发现在英文世界里Robert Powell也说过类似的话:leave this world a little better than you found it.第二,诚信。做过的事情不要使最关心自己的人蒙羞,不需要解释动机。第三,靠谱。明确自己每天计划做什么、完成了什么、学到了什么,下班时捋一下今天为什么很有成就感。其实这跟GMP的理念也差不多。
程增江:创业,你喜欢谨慎一点还是大胆一些?
 
张彦涛:大胆或谨慎并不是冲突的。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规范,行业指南,热力学定律、生物学的中心法则,在成本可控的情况下先把药做出来放到瓶子里再说。我们公司的文化就是“敢想快干”。
程增江:创业这六年苦吗?
 
张彦涛:融资环境比几年前预想的难一些。
程增江:怎么个难法?
 
张彦涛:国内这么大的市场的支付系统还没有为新药的研发形成一个资本上的闭环。但是做新药本身的难度,并没有本质的变化,这一点我们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很多人提起创业来可能更多地讲情怀,谈战略。我们更多地关注打法的差异化和更实际一点的“军需”,就像打仗一样。拿破仑、隆美尔,诸葛亮战术上都很牛,最后都输在不起眼的军需上。
程增江:所以只要融到钱就足够了?
 
张彦涛:没那么简单。可能更重要的是如何将一个钱掰成几瓣有效率地花。很多没在实验室工作过的投资人无法想象做出一个新化合物有多不容易。我们现在每个化合物的平均合成难度基本上相当于一篇硕士论文。做药最难的一点是试验结果反馈的滞后。
程增江:在中国做药您是如何感受“内卷”带来的压力和动力?
 
张彦涛:现在信息流通太快了,选择性推送,大家看到的都是别人成功的发布, 却不知道或注意他们经历过的艰难,自然会有压力和挫败感。我觉得我们自己不需要更多的压力来推动。但作为一个公司的创始人,必须要管控风险,为股东和投资人负责,将有限的“军费”,尽力做到“多快好省”。但是,资源的匮乏会迫使你仔细地考虑每项支出的优先度,激发你创造性解决问题能力的发挥,将你执行的速度逼到极限。这也可能是为什么近年来获批的新药大多源于Biotech。
程增江:CEO难做,会经常感到心里“内耗”或焦虑吗?
 
张彦涛:还好,没有太多惊喜或失望。责任和自由是一对孪生子,人们无法只拥抱所有的“好处”。大公司的体制内秏更多一些,也会浪费很多时间,造成不一样的焦虑。创业者们都明白不同时期都会有各样的焦虑,接受了这一点,该干啥干啥。
程增江:在中国做药,你觉得就有哪些优势?
 
张彦涛:物料的供应链和人才的可及性。化学产业的全面性、供应链目前依旧是世界领先水平。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在一个电话后在一天之内把大部分需要的材料快递到门口。对于企业运营,这是巨大的优势。而且,中国学术界就合成化学而言,可能是与世界最先进水平差距最小的,发表的文章最多,数年来为制药行业培养积累了大批的的人才。
程增江:劣势呢?
 
张彦涛:逐渐增加的各种成本和对外交流的障碍。
程增江:如果我们现在不去做创新,做点fast-follow不好吗?
 
张彦涛:这要看你从哪个角度来看,医保支付的可持续性,医疗经济学决策,科学进步,经济发展,还是病患需求,社会和谐,人民幸福感等等。fast follow也是创新,程度和难度不同而已,都会满足不同的需求。很多人在做fast-follow,在卷。


Tony for XieTongyi张彦涛为同写意雕刻的印章

程增江:2015年您第一次参加同写意的会,当时留下了什么印象?
 
张彦涛:与我以前参加所有的会都不同,品味很不一样,完全是文艺青年的范儿, 却把华人制药化学界里最具影响的专家们几乎一网打尽。而写意是我最喜欢的中国艺术表现手法,形简意丰,动感强,想象空间多。会议时至武大樱花烂漫之季,参会人数又少,同行有足够的机会切磋问道,很有点戈登会议(Gordon Research Conference)的氛围,非常怀念。
程增江:您认为一个会议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张彦涛:看对谁而言。我个人不是喜欢太大的会议,嘉宾讲完就走,如果不被大家围住扫微信的话。在美国工作期间,几乎每个夏天都参加戈登会议。各领域都有:天然产物,药物化学、杂环化学、手性化学、工艺化学、及生物学各细分领域等等。各个领域的主席在学术界和工业界轮值每年在全球挑选50-100多参会者,无论位置尊卑,都在暑期空置的学生宿舍里(一般是美国新英格兰的大学或私立高中)住上一周,上午和晚上开会,演讲的内容必须是未发表过的,有时吵得一塌糊涂。晚上讲座完毕,酒吧开放,排球打到半夜,下午棒球比赛,爬山或补觉。在英国牛津也搞过几次。一般会预留出几个名额给博士后甚至博士生,且保证每年都有一定的与会者是第一次参加的,那种氛围着实难得。我第一次见绪穆就是在那里,可能是安排者看到姓氏相同,偷懒就给分到同一个宿舍里了。
程增江:我们20周年的大会上,你想分享些什么?
 
张彦涛:应该跟生成式AI整出来的东西有所不同。

 

文章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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